陈安

大概是异次元的异次元(糖)


不知什么时候起,陆续有人跟他说,你的性格真的很硬。原本孤身一人还不觉得,后来圈子打开了,才发现自己的确跟人不太一样。

挨揍的戏要求对手戏演员“一定要真打”,塑造角色的时候每天24h摇滚乐在耳朵里震,甚至为了表现角色的痴情,兜头浸在雨幕里三小时,顺便还把病中戏给拍了。

炎亚纶看他的眼神带着怒火,他知道自己又要被骂了。
 果然第一句就是。

“你是猪吗?”

小孩一手拿着杯子,一手拿着碘伏棉签,啪一声把杯子扣在桌上,里面的感冒冲剂溅出来两滴。

他把碘伏棉签掰开,表情就像这根棉签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。

“把脚伸出来!”

闻言,汪东城乖乖脱下袜子,把脚伸出去。

小孩抓住他的脚掌,麻麻痒痒的感觉从脚底板传来,他打个寒噤,下意识往后一缩,足弓一弯,从炎亚纶手里溜出去。

炎亚纶沉默一秒,问:“我是在摸鱼吗?”

“…对不起。”

汪东城诚恳反省。

他双手撑在床上,屁股往后挪,五根脚趾分分合合,以证明个个都健康无恙。炎亚纶啪一掌打下去,换来嗷一声痛呼。

汪东城泪光闪闪:“好痛!啊!”

他有个坏习惯,剪脚趾甲的时候喜欢用手去撕,结果昨晚一不小心把指甲撕太短,最里面的一截卡在肉里,痛不欲生。

本来他觉得不是大事,炎亚纶看到他走路怪怪的顺口一问,知道后,叉着腰就开始骂他:“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得甲沟炎的啊?”

甲沟炎是什么,汪东城不知道。
 但是炎亚纶生气的后果,他是知道的。

于是乖乖认错:“我再也不敢了。”

这个说着再也不敢的人,第二天就跑去淋了仨小时雨。炎亚纶觉得,自己关爱这样智力水平的人,简直就是在做慈善。

他不愿意承认自己生气的表象下,心里那种酸涩又柔软的东西,叫做怜惜。

如果你这么跟他说,说,炎亚纶你是不是怜惜汪东城,他肯定会炸毛:

老天爷啊!开什么玩笑!

他!炎亚纶!怜惜汪东城!

这个金毛狮王!!

搞笑!!!

炎亚纶近距离观察汪东城的脚。

跟自己的一对比,能看出有明显的区别。

汪东城斜着像刀锋一样压在脚趾内侧的茧子,小腿腿骨旁一道蜈蚣一样的疤痕,脚背比较黑,脚心却很白,足跟有三颗痣。他这么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五岁的人的脚。

不知道多走了多少路,踩过多少石砂和浑水,炎亚纶才看到这样的汪东城。

好像深渊与黑暗都与他无关,他脱身时,眉目稚气如初。

炎亚纶这么想着,心里就像,有人在平静的湖心扔了一块鹅卵石。漾起来一圈圈的涟漪把他包围。

汪东城得承认,自己真的很痛。这种痛是直接钻心的,心脏密密麻麻的抽痛,像针扎一样。

可是他没有表现出来,甚至,他扭曲又夸张的表情还是为了喜剧效果。

“明明知道可能被感染,还要去淋雨!那里边有多少细菌你知道吗!”

“…对不起。”

汪东城的道歉是带有撒娇意味的,炎亚纶骂不下去,紧紧皱着眉头,给他消毒,再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药膏,挤在指甲缝里。

“不许沾水,尽量不穿袜子,知道吗?”

“知道了小吴老师。”

炎亚纶把汪东城的手抓过来,掏出兜里的液体创可贴,汪东城没用过这东西,还以为是胶棒,双手抱胸:“你要把我的嘴封起来杀人灭口吗?”

炎亚纶:“…在你说这句话之前,还没有这个想法。”

他细心地用创可贴把汪东城手上所有的小口子都粘好。涂上去的那瞬间有点痛,可是汪东城一垂头看炎亚纶细密纤长的睫毛,又不怎么觉得痛了。

他看炎亚纶,想,这小孩跟表面的样子,差太多了。嘴毒,语不惊人死不休,却意外地,在生活方面很会照顾人。他盯着炎亚纶发呆,想象他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,忽然清冽的声音响起来。炎亚纶抬头看他:

“我长得有这么欠考虑吗?”

他的眼神里,像裁剪了几块镜面摇曳的闪光,又像一片湖泊沉入他眼底,他眼神一动,湖泊就微漾涟漪。

汪东城居然想到一句禅语:是风动?是幡动?

他们之间的呼吸只有三分之一厘米。

灼热,缠绕,像纤柔的羽毛。

汪东城微微闭上眼,低着头轻轻凑过双唇,恰好贴合在炎亚纶的唇瓣。

飘窗的窗帘随风而动,遮住两人的身影。

汪东城知道,不是风动,不是幡动。

是心动。

-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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