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安

吴尊,吴尊。

你去帮我解释一下。

烦死了!关你们屁事!

好丢人。

其实光袒露性向,这种事还算畅快。纠结在汪东城这点算什么,不揭伤疤不过瘾是不是。

如果自己的怒气可以化为实质冲到别人面前的话,那些键盘侠不知道挨了多少拳头了。

对不起。三十三岁,还是这么幼稚。

其实这些年我有在成长哦。以前在团里,想什么做什么,汪东城就告诉我,这样不太好要不要换一个,或者跟我说怎么做比较妥帖。他说,活得太热烈很容易熄灭,像花火,像打火机摩擦时那一刹,慢火烹调才是理性的。

后来嘛,后来汪东城也跑了,我就只好培育出一个大人,在另一边哄自己。其实很神奇,如果你真的,绝望到一个地步,反而会觉得豁然开朗和轻松,因为你知道只能靠自己了,只靠自己意味着责任,却也代表自由。

一开始是失落名气下降。哎哟,不要笑啦,这个事大概就像,就像你原来是年级第一,老师同学都很喜欢你,忽然有天,你下降到倒数,那种逐渐被平庸湮灭的感觉会让我很痛苦啦。

其实我是知道我在进步的。

当偶像,原来我跟汪东城探讨过这个问题,当偶像就代表,你必须遵从规章制度,譬如不要恋爱,不能抽烟喝酒,不能生活失德,不能耍脾气,还有一点,这个我最讨厌了:不能讲真话。

我从小就建立起一个保护自己的原则——讲真话,因为我发现说实话是负责任的表现,这样我良心比较安。但是有时候咧,明明我很恶心营业这种事情,还必须笑呵呵去跟人耍暧昧,明明我觉得那个人私德败坏恶心得要死,我还要在媒体面前说,啊?他有那样做吗?没有啦,他人还不错啦。

我最恨的是自己的无能吧。

一般而言,说难听点,当偶像的就是一群有颜值却本事不足的人,也因此,总受诸多压制,不得自由。

一个歌手,坦荡荡出柜,诸如Troye Sivan、Greyson Chance,会收获很多祝福,毕竟最终是听他们的歌。

但是一个偶像公开恋情——我就说偶像界最有实力的刘德华前辈好了,尚且需要隐婚,更别提没实力的小辈了。

我这辈子,永远只恨自己,太清醒知道自己要什么,又太无能无法做到什么。

从小接受古典乐的教育,于我,最大受益是,可以在思绪庞杂时得以安慰。他人总说,我最大人生挫折在于情场失意,听来实在太过轻巧。

小时候美国的教育,下午三点结课,那以后就可以肆无忌惮打篮球踢足球,课余作业多是阅读名著,近距离接触名家风范。回国后,我猝然一惊,国内教育多列出索引,叫你背得康德林觉民的生卒,却从不给你机会真正去阅读他们的作品。

这样的教育,培养的到底是什么呢?是背小数点的记忆力吗?

高中时候我已经尤其叛逆,然而家中父母极重面子,常因我学习优异骄傲,尤其当父亲广邀朋友,我一个人躲在屋内,他便催我出去:庚霖!

我如同听到鬼唤魂一般幽幽来到客厅,客人多说,我生得好看,只是太腼腆,我心下大讽,表面不动如山。这些人是什么货色我多少能看出一二:这位黄主任,调去台中工作后包养小三,那位林女士是他的妻子,深知他做的好事,却始终不曾离婚,表面虽白眼相向,两夫妻日子倒还是过得下去;那位陈先生,曾拒绝一位坠入建筑工地、被钢筋重伤的民工,只因“不合规制”,其实质是不合规还是钱不到位,我心下自有判断,最终民工惨死在医院大厅内,家属挂白色横幅三日,不了了之;那白小姐的未婚夫,在行车途中撞死十岁的稚龄童,最终以四十万新台币私了。

这样一群人,家父对他们却能稀松平常往来,此种气度和圆融,我怕是这辈子也学不来。

母亲因我叛逆,曾日夜垂泪。十八岁首次跑去试镜,瞒了家里所有人,等后来敲定以后,我母亲第一反应是:那你怎么可以不读书?

读书,练琴,是我成年前的人生基调。

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,刚从美国的欢乐时光里回来,就被捆住手脚,绑在那窄小的钢琴前,演奏三百多年来古典乐的变流——以用来给客人观赏。

往往一曲毕,我母亲就会露出骄傲的笑容,那是她人生中最为放光的片刻,而后各位客人各自讨论自己的孩子,如果有特别不争气的小孩,我母亲就会在客人走后跟我提起来,嘲笑或是批判他们。

其中有一个叫阿勇的,我记得尤其清楚。他大二,成天沉迷网游,上课不去便罢,连考试也不去了,父母被唤到学校,他跟他爸当着一众同学竟扭打起来。后来阿勇被送入大陆的戒网瘾中心——我常想,他家有余钱至此,不如多花些精力探明为何他无心学业。

提到父母我总忍不住赘言,表面看,我家的确幸福和满,但或许,任一个家庭,深入探究下去,都是满目疮痍——这点我不很确定。

在诊断出双向情感障碍时,我竟觉得解脱。

以前国文课老师阅毕我的文章,常结语:行云流水然锋芒太盛。这时我得说一句,我最爱的作者是鲁迅。

但是人一成年,所有少年意气都不得不妥协,我曾以维特根斯坦为楷模,后来坠落到:只要养活自己就很好。

目标的逐渐下滑,人就总想抓住什么,蚕食什么,我总以为,人,其实是不需要那么多钱、爱、欲的,他只是需要真正的快乐。

有人通过数不清用不完的奢侈品得到快乐,有人通过情场辗转颠倒众生得到快乐,有人通过烟酒毒品甚至凌虐得到快乐,有人通过美食,有人通过旅游——我常以为,只要一个人能够毫无约束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,那每日只吃两个面包喝一瓶水,也可以过活。您别笑,我在欧洲游玩时,常看见这种人。或许表面落魄,但那种巨大、无拘束的、生命的感染力,常让我忍不住掉下泪来。

我讨厌规矩,讨厌受制于人,可我却没有足够的实力,让我可以强大到无视规则。

于是我一边痛苦,一边用酒精或“爱情”麻痹痛苦,唯一让我不那么痛苦的只有一件事:说出自己真实的感受和想法。但我没想到会造成严重后果。

那天我跟母亲出柜,她怒骂我“有病”,我如同兜头一棒,点头道:“对,我有病”。而后头也不回冲出家门。

十分钟后接到电话,挂断后我到底是怕父母担心,发短信说:1.不会自杀不用担心2.或许距离产生美,我离家反而平静些。

马上收到回信:你妈在医院抢救,你不用担心,死了省心。

我至今想不清楚那条短信到底是何用意,我只是觉得生活像一个巨大的遮罩,时刻笼罩我,曾经我以为当明星是自由且荣耀的职业,后来才发现,只要你主动进入一个“圈子”,这个圈子自然有办法把你套牢,让你无法动弹。

这时我就要提到,汪东城。这三个字对我来说,曾经是轻而易举,天天要叫个千八百遍,后来——至今为止,都如同千钧,我每说出口一次,都要花很大的力气。

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,我刚从家里跑出来,无依无靠,强迫星探挖掘我。我的成功完全是靠自己不要脸磨出来的,因为我知道父母已经靠不住,只有靠我自己。必要时候赔笑或者不要脸、放下身段这类的技巧,我从小就见识得很多。

那时候,我心里是有很强的一股郁气的。我母亲的行为让我发现她的极端控制欲,而我父亲,也好不到哪去。总之,十九岁的我,头次见识到什么叫亲缘淡泊、风雨飘摇。

我对全世界都怀有敌意。

第一次见到汪东城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刺眼。我总是讨厌那些看上去没心没肺没脑子的人,也不知道天天在高兴些什么——根本原因是,全世界都觉得他们是“对”的,我这样是“错”的,所以我自然容易把这样的他们,跟这样的我,划分在敌对阵营。

他穿着无袖背心,在同性倾向的我来说,这种装扮算得上一种性信息,而我却并不动心,反而恶心:海选时我已经见识过为了名额陪睡的男人。是,男人。影视业的gay远比你想得多得多,这原因我以后再解释。

当时我说了什么我其实并不记得,但是汪东城这人太计较了,日后反复提起来,我就不得不记得我说了什么:

我对汪东城说,二头肌还要再练练。

这算得上有攻击性的话吗?

当然是戳到他痛点了,不然怎么会记那么久。后来我知道,原来他学生时代非常女相,常被人欺负,才练出一身肌肉以证明自己阳刚。

其实我对汪东城第一印象就是:他应该是gay。

后来我觉得,可能他不是,也可能是恐同深柜。我真的还挺理智,这时候还分析他到底什么属性。

第一次在外面生活,躁郁症第一次发作。我记不得我都干了什么,只记得后来是汪东城陪我去医院的。

我说我很怕看心理医生,他说没关系,心理医生可以帮到我。

虽然我表示怀疑,但还是去了。

医生看到汪东城,第一句话是:是家属吗?

我当时的表情可能很精彩,但是汪东城的表情更精彩:不是,我们是朋友。

这样啊。医生说:朋友就先出去吧,把门带上。

心理医生就是,让你讲述你哪里痛苦。

我讲着讲着就开始哭,好像很丢人,其实不是,你去你也哭。就跟,绑着你的手脚让你看倪萍的《等着我》,或者看《感动中国》,一样。

哭是一个硬性指标。

医生问我的性向,我坦然承认了,然后医生说我是不是喜欢汪东城,这时候我已经有点生气了,接着他说汪东城可能问题比我严重。

这话我听得没头没脑,但是我彻底把这个医生拉入黑名单。

汪东城进来的时候看到我哭,什么也没说,给我递纸。出来以后他问我感觉怎么样,我说:糟透了。

那天他带我去游乐园,那时候还不怎么出名,也没几个人认识,玩得特别畅快。

鬼屋的时候我跟在他屁股后面掐他的衣服一直叫——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,但是,那个工作人员太执着了,他非要抓到我,好像我身上有两百万一样。汪东城出来以后说:没被鬼吓到,倒是被你吓死了。

我说:我怕我当然要叫出来,这样死了人家还可以听声辨位。我又说:像你这种一声不吭的,死在哪里别人都不知道。

他挑眉斜睨我一眼:你不是跟着我?你知道就行。

汪东城只有在彻底放下防备的时候才会泄露出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,如果用他演过的角色来说,最能贴近那种状态的是鬼龙。我第一次感受到他这人巨大的反差和矛盾,就觉得非常有意思,并且默默把他划到同类的范围。

我给汪东城起了个外号,叫多面体。他倒是非常受用。其实我是在讽刺他做人不真诚,在乎的太多,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到这层意思。

我看人,一直都是综合评价,不会非黑即白因为某个信息而否定这个人。对汪东城,我欣赏的地方在于他内在的韧性和生命力,在于他对别人的同理心和善良,在于他不经意间展露的细腻,举个最简单的例子,他会在出门聚餐倒饮料的时候给别人也准备一份:我胃不好所以不让我喝碳酸,但是Calvin喜欢junk food所以拿给他,给喜甜的吴尊热可可,我一般是草莓奶昔。

这些东西都是他自己观察出来的,而且在成团最初他就适应了这样去做,他这方面的能力总让我觉得特别厉害,反正我是做不到万分之一。

有时候为人细腻到一个地步,就容易太考虑他人,而无视自己。

我偶尔会阴暗地怀疑汪东城做好人好事是为了图谋什么,这时候我最讨厌他,但是他一旦对我好了,我又自然而然把那种怀疑抛掉了。

如果你听歌的话,应该会发现我是个蛮自我中心的人:歌名或者主题总是围绕“我”这个字展开,这不是我、下一个我、多余的我,我为什么要这样,又为什么那样,是我一直在想的事情。

但是汪东城很喜欢唱“你”,你来了你走了你不要我了,我们怎么怎么了。

如果让我找一个解释,我觉得,在于我们最在乎的事情不同。

我认为世界是以我为中心,也不是唯心主义或者自大什么的。我相信人力能改变物力,所以如果遇到绝境,我会比较振作,因为“我”没有变,这世界不会差到哪里去;但是平常的日子,我会觉得生活这么不美好,肯定是我自己的问题。

汪东城习惯考虑很多方面,或许是从小肩负的责任感,让他不得不如此为之。

我没有责任感,我十九岁就跟父母决裂,我只对自己负责。

可他,前行路上始终拖着什么,或是债务,或是母亲的叮嘱,又或是粉丝殷切的叮咛和爱护。

那些都是他的责任,他的负担。

而最让我后悔的事是,我或许也成为了他的负担。

外界传言一直停留于“弯直”这种二元论的说法,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,非常复杂,不是一个性向就能敲定,我因为自身是gay,实在要去寻找同类才觉得安慰,所以这么多年见过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。有的情侣谈恋爱好几年,一方才说自己其实是直人;有的脚踏多条船,还在国外有女友;有的带着一身的毒报复社会——厌女的最可怕,为了报复女人甚至可以强迫自己和她们性行为;至于骗婚、形婚,都是再普遍不过的事。

所以我对汪东城的衡量,从来不在于他本人是弯或直,真正重要的,是性取向以外的其他因素。

囿于汪东城的,有性向认同感,有家境,也有他自身的性格,许多原因,我梳理不清楚——假如我能做到,如今也不是这个结局。

他可以接受我对他的示好,甚至接受亲昵举动,但他接受不了那个“关系”。也就是说,我们可以做情侣间做的任何事——性行为除外,但是我们不能是“情侣”。

一开始我觉得,这样就行了吧,我不该太贪心。但当我发现他会心猿意马,会自以为他不喜欢我——好吧,这是我的主观感受,具体如何去问汪东城……算了别问了。总之,我发现,不确定关系的下场就是没有关系。于是我决定找他摊牌,他总是岔开话题,我感受到他的排斥,那段时间非常烦躁,于是去喝酒。我必须承认这是我做错的地方,我太胆小,太害怕了…喝酒以后会忘记一些不好的事情,可是好的事情也会忘记。就跟吃抑郁药一样。

后来我戒酒了,这是后话。

我决心一定要跟他说清楚,分,或是合,简单一个选择,大不了一拍两散,各退一步,甘心做队友。

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。

可是他居然忍心把我关在门外一整晚——好吧,他也没太多不忍心的理由。

我开始怀疑,那个时刻对我好的家伙到底跑哪里去了,是不是人都会变的。那是我变坏了,还是汪东城变坏了?

他哪里坏,一直元气得能量满满。那是我坏?我说不清楚。我很烦。

有段时间,我跟他,我自以为,离爱人就只有一线之隔。

我戴情侣对戒被他察觉,他问:你在跟谁营业?

我说:我营业了?我怎么不知道。

他说:你这个戒指,不是情侣款吗。

我说:噢。参加活动送的。

他说:噢,那你给我,我晚上戴。

我就把另一只戒指给他。那阵子穿的衣服,公司也很鸡贼,准备的都是情侣款。

我其实很纠结,如果听从公司,那就是营业。但是公司给的好机会,不抓住又不太像样。

就在那个时候,媒体问汪东城他的绯闻对象。后来我看视频,我当时的反应实在太明显——我始终要学习“真诚”和“合适”的区别——但是当时我的确是很…生气?无奈?又或者,失望,悲哀?

我说不上来。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活得太辛苦,偶尔喘息一口自由的空气,就很快被闷头打死。

他很理性跟我分析,我们朝朝暮暮生活在一起,有感情再正常不过,但是这是否是爱情,有待商榷。我接受这个说法,内心认为,他这就是放弃了。他说:你不要把你想象的那个形象套在我身上,我不一样的。

我问:我哪里给你预设过什么形象?

他说:有的时候我会感觉,你把我想得太好了。所以我会很…害怕?因为我私底下不是这么阳光。

我说:我又不是喜欢你阳光。

他沉默一会,说: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吧,汪东城和汪东成,其实是两个人。但你一直都是吴庚霖。

我懂他后面那句话:我在他面前的确不曾伪装过。

但是他前面那句话,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,都把它当做他拒绝我的“借口”,甚至当做他对我的一种背叛,直到后来我经历丰富了些,才能稍微懂,站在他人的角度看问题。

这是我的不幸。

这次谈话以后我觉得我们俩是没有明天的了,竟彻底死心,破罐子破摔起来。后来汪东城向我翻白眼,我总觉得他莫名其妙:明明是你先走,还不让我动身?

后来的后来,我才从吴尊那里知道,那天生日,我夜不归宿,但汪东城是给我准备了蛋糕的。

我总想引起他的注意,但都是小打小闹,我想,这个人是不会回过头来看我一眼了,于是我说:没关系,各取所需。

刀子一样的话说出去,扎的却是自己的心。

明明一开始,是没什么“需”与“取”的。

我开始安稳下来,试着沉着,难过时就会想:如果是汪东城他会怎么做?他肯定不会像我这么沉沦,他肯定有办法,他…

现在在做什么呢?

有次我悄悄问保镖,汪东城状态怎么样。

保镖笑着说:你们俩还真是奇怪,又不是不知道电话,干嘛不自己问。

我的心里,一块石头被搬走,另一块石头又压上来。我是找不到理由的。我说过,我最痛恨的就是,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,却又没能力去得到。

吴尊来台北以后,我给他发短信,说如果媒体问起来,就通通否决。

他说:我当然知道分寸。

我说:很抱歉拖累你们。

没过多久他回复我:

【你真是长大了,还会抱歉了。】

【我以前很没礼貌吗?】

【不是,只是死倔。不撞南墙不回头。】

【那你可能想不到,我现在还这样。简直一点长进也没有。】

【有些伤,结疤以后就会好,人对痛苦的抵抗能力是很强的。】

我笑了笑,敲下一行字。

【有时候不结疤才是好的。一直淌着血,你才不会忘呢。】

【为什么不忘了。】

【因为我觉得承认错误和承认事实,是成长的第一步。】

【什么事实?】

【…你可能不信,我前两天还梦到他了。】

【他?汪东城?】

【嗯。我觉得那个时候…我太幼稚了。】

【现在呢?】

【现在应该有好一点点。】

【你现在在哪?】

【花莲…七星潭。】

我没有想到能够在梦以外的地方再看见汪东城。

如果不是海风把我的眼睛吹眯了。

或者其他原因。

那。

排除掉所有不正确的答案,剩下的不管再荒谬。

“你干嘛挑这么冷的地方散心啊。”他说。

“我没有散心,我在思考人生。”

“To be or not to be还是哲学三问?”

“都不是,如果说出来你不揍我我就说。”

“你说。”

“我在想你为什么在这里。”

“你说你成熟了一点,所以想验证一下。”

“那你求证的结果是?”

“我不知道。但是风太大了,我们还是进屋再聊吧。”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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